第100章 新的起點1(1/3)
????“濟安堂”的牌匾在榆林坊的秋日晴空下懸掛了數日。鎏金大字每日迎著朝陽,送走晚霞,漸漸褪去了新硎的耀眼,沉淀出一種踏實而溫潤的光澤。醫館內,運營已步入平穩的正軌。
????每日清晨卸下門板,便有病人等候;日間,診室、藥房、候診區各司其職,忙碌而有序;傍晚結算,收入穩定在一個可喜的數字。
????草藥的清香、墨錠的微澀、以及人來人往帶來的煙火氣,混合成一種令人安心的氛圍。凌云、李文軒、韓老倌三人,也已開始適應這新的、更有規律的節奏。
????少了街頭擺攤的風吹日曬和與市井無賴的周旋,多了幾分坐堂行醫的從容與專研醫術的靜氣。聲譽,隨著治愈病例的口耳相傳,日益隆盛。
????這日晚間,送走最后一位前來復診、道謝不迭的老嫗,韓老倌仔細閂好門板,將市集的喧囂徹底隔絕在外。
????醫館內頓時安靜下來,只剩下油燈燈芯偶爾爆出的輕微噼啪聲,將三人的身影拉長,投在光潔的地板和整齊的藥柜上。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當歸、黃芪混合的藥香,沁人心脾。
????李文軒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整理賬目,而是從柜臺下取出一個粗陶酒壺和三個小杯。韓老倌會意,嘿嘿一笑,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包油光發亮的醬牛肉和幾塊鹵豆干。
????沒有言語,三人極有默契地圍坐在平日候診的長條凳拼成的“桌”旁。
????這是自“濟安堂”開張以來,第一次如此刻意地停下忙碌,圍坐小酌。氣氛有些特別,不完全是慶祝,更像是一種儀式,一種對過往的鄭重告別與對未來的靜靜期許。
????幾杯溫熱的、略帶辛辣的村釀下肚,話匣子便隨著蒸騰的酒氣,緩緩打開。話題自然而然地回顧起從街頭那個風雨飄搖的攤販,到如今擁有這間固定診所的艱辛歷程。
????那些提心吊膽、備受白眼的開端,那些破解疑難、贏得信任的喜悅,那些應對明槍暗箭、共度危機的日夜,如同畫卷般在昏黃的燈光下一一展開。
????凌云為三人斟滿酒,自己卻并未急于喝下。他摩挲著粗糙的杯壁,目光沉靜,仿佛能穿透時光,看到那個在寒風冷眼中支起簡陋招牌的自己。
????他緩緩開口,聲音平穩而帶著一種經過淬煉的力度:
????“回想當初,你我三人,僅憑一腔熱血與幾包草藥,便在街角立足。所求不過糊口,所恃唯有薄技。
????”他頓了頓,環顧這間凝聚了心血的醫館,“此番經歷,于我而言,錘煉最深的,遠不止醫術。與地痞周旋,需察言觀色,審時度勢;公堂博弈,需據理力爭,不卑不亢。
????此番種種,極大鍛煉了應對復雜局面的智慧、臨危不亂的膽識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李文軒和韓老倌身上,充滿坦誠,“如今,我等有了這方天地,病人愈眾,事務愈繁。
????我已不能只做一個純粹的醫者。如何統籌全局,如何權衡利弊,如何帶領二位在這城中真正扎根、發展……此皆新課題。
????我深感,己身正從一個僅會望聞問切的醫者,向需掌控局面的管理者、決策者成長。前路所學,恐十倍于以往。”
????李文軒聞言,放下酒杯,清秀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,不知是酒意還是激動。他接口道:“凌兄所言,文軒深有同感。昔日我不過一落魄書生,只會埋首故紙,空談詩書。
????追隨凌兄以來,方知世間學問,不止圣賢章句。”他眼神明亮,“此番風波,尤使我感觸。若非平日留心律例,關鍵時刻引據法典,仗義執言,我等幾陷絕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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